白话文:慧明说:“我虽在黄梅,却实不认识自己本来面目。今蒙开示,如同自己饮水一样,冷和暖温度是否合适,只有自己知道。今天你即是我师傅。”慧能说:“你若能这样想,我与你同师黄梅,要善护自己心念。”慧明又问:“慧明今后到什么地方?”惠能答:|逢袁则止,遇蒙则居。|慧明行礼后离去。
原文:明回至岭下,谓趁众曰:“向陟崔嵬,竟无踪迹,当别道寻之。”趁众咸以为然。惠明后改道明,避师上字。惠能后至曹溪,又被恶人寻逐,乃于四会,避难猎人队中,凡经一十五载,时与猎人宣说法。猎人常令守网,每见生命,尽放之。每吃饭时,以菜寄煮肉锅。或问,则对曰:“但吃肉边菜。”
白话文:慧明下山,对追慧能众人说:“我到山顶,也未见踪迹,咱们到别的路上再找。”大家都信了他话。惠明后改名为道明,避讳慧能法号。慧能后来到了曹溪,又被恶人寻逐,在广东四会,避难与猎人队中,共计一十五年。经常与猎人随宜解说佛法。猎人常让我看守猎网,我若见生命都尽量放之。每次吃饭,我将菜放到煮肉锅内。有人问,我说:“我只吃肉边菜。”
原文:一日思惟:“时当弘法,不可终遁。”遂出至广州法性寺,值印宗法师讲《涅槃经》,时有风吹幡动,一僧曰:“风动,”一僧曰:“幡动,”议动不已。惠能进曰:“不是风动,不是幡动,仁者心动。”一众骇然。印宗延至上席,征诘奥义。见惠能言简理当,不由文字。宗云:“行者定非常人,久闻黄梅衣法南来,莫是行者否?”惠能曰:“不敢。”宗于是作礼,告请传来衣钵,出示大众。宗复问曰:“黄梅付嘱,如何指授?”惠能曰:“指授即无,惟论见性,不论禅定、解脱。”宗曰:“何不论禅定、解脱?”
白话文:一天慧能想:“应该弘扬佛法,不能一直藏下去。”于是离开猎人队伍至广州法性寺,恰逢印宗法师讲解《涅槃经》。忽然寺院前幡被风吹的摇摆不停,一僧人说:是风在动,一僧人说:是幡在动,议论不休。慧能上前说:“既不是风在动,也不是幡在动,是你们的心在动。”大家听了都惊讶,印宗法师请慧能至上席。询问佛法深奥义理。见慧能言语简单而佛理精妙,不受文字束缚。印宗法师说:“你定非常人,早就闻说黄梅五祖衣法南来,应该是你吧?”慧能答:“不敢。”宗于是作礼,请求把衣钵拿出来给大家看。印宗法师又问道:“五祖在黄梅传付衣钵时候,有何开示?”慧能答:“开示没有,只是讨论见性,不讨论禅定和解脱。”宗问:“为何不论禅定和解脱?”
原文:惠能曰:“为是二法,不是佛法,佛法是不二之法。”宗又问:“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?”惠能曰:“法师讲《涅槃经》,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。如高贵德王菩萨白佛言,犯四重禁,作五逆罪,(1)及一阐提,当断善根佛性否?佛言:善根有二。一者常,二者无常。佛性非常非无常,是故不断,名为不二。一者善,二者不善,佛性非善非不善,是名不二。蕴之与界,凡夫见二。智者了违,其性无二。无二之性,即是佛性。”印宗闻说,欢喜合掌,言:“某甲讲经,犹如瓦砾;仁者论义,犹如真金。”于是为惠能剃发,愿事为师。惠能遂于菩提树下,开东山法门。惠能于东山得法,辛苦受尽,命似悬丝。今日得与使君官僚,僧尼道俗,同此一会,莫非累劫之缘,亦是过去生中,供养诸佛,同种善根,方始得闻如上顿教,得法之因。教是先圣所传,不是惠能自智。愿闻先圣教者,各令净心,闻了各自除疑,如先世圣人无别。一众闻法欢喜,作礼而退。
注释:(1)四重禁:指淫、杀、盗、妄语。五逆:指杀父母、杀阿罗汉、出佛身血、破和合僧。
白话文:慧能说:“那是二种修行方法,而不是佛法,佛法是不二之法。”宗又问:“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?”惠能说:“法师讲《涅槃经》,讲明佛性,是佛法不二之法。如高贵德王菩萨白佛言,犯四重禁,作五逆罪,及一阐提,能断善根和佛性否?佛言:善根有二。一者是常(指无心行善),二者无常(有心行善。)佛性不是无心也不是有心,故不能断,名为不二。一者是:“善”,二者是:“不善”,佛性不是善也不是不善,故名不二。蕴之与界,凡夫见二。智者通达,其性无二。无二之性,即是佛性。”印宗闻说,欢喜合掌说:“他人讲经,犹如瓦砾;仁者论义,犹如真金。”于是为惠能剃发,愿奉为师傅。惠能遂于菩提树下,开东山法门。惠能于东山得法,辛苦受尽,命似悬丝。今日得与使君官僚,僧尼道俗,同在此聚会,莫非累劫之缘,也是过去生中,供养诸佛,同种善根,方始得闻如上顿教得法之因。教是先圣所传,不是惠能自智。愿闻先圣教者,大家各自净心,闻之各自除却心中疑惑,和历代圣人没有区别。大家闻法欢喜,作礼而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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